无尽旅途
chapter.9
【你总是为了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甚至强迫自己去接受它们，明明我就在你的身边，无论你是何种样貌，我都永远不会离开你…… ——安格斯】
城市怀特芬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
作为一个以商业发达闻名的富有城市，这里聚集着来自整个大陆的各类商品，不同地区、不同种族的商人也都在此经营。沿途到处都是贩卖商品的商店和小摊，男人们在商店里选购各式各样的烟丝和新酿造的啤酒，女人们则在市场里购买制作餐点的新鲜蔬菜、起司奶酪以及各种肉类，而孩子们穿着各色的披肩小斗篷穿梭于路边的零食小摊中……
“快去看啊!木偶剧要开演了!贝利!跑快点!”
“等……等一下!别扔下我!”穿着棕色小斗篷的男孩气喘吁吁地朝前方穿蓝色斗篷的男孩开口喊道。
一路小跑地穿过大街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推车的旁边。推车上是用木柜改装的小舞台，舞台上摆在几个精致的迷你小家具，而它的上方则挂着用玻璃做成的星星挂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群孩子站在它的周围，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它，等待着木偶剧的开幕。
……
“棉花糖!刚刚烤好的棉花糖!哦！先生!不给您可爱的小姐买一份吗？这可是地道的小吃啊!”
带着尖顶帽的小商贩正将从火炉上烤好的一串串棉花糖摆上盘子，然后将半融的棉花糖放在两块曲奇饼干间，做成了棉花糖夹心的饼干甜点。棉花糖被烤得半融，很轻易地就被压成了扁平状，空气中则弥漫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兰，你想要吗？”安格斯低头询问他右手牵着的兰。
兰睁大眼睛看着盘子里摆着的棉花糖夹心饼干，不禁提了提嘴角。然后就轻轻朝安格斯点了点头。
“请给我来一份，谢谢！”
“好的，请拿好，先生!”
安格斯放下左手上提着的人形收集箱，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三枚铜币递给小贩，随后接过用牛皮纸袋装着的饼干，将它递给了身旁的兰。
路过的人们纷纷朝兰投以诧异的目光，他们甚至在一旁窃窃私语了起来。
“夫人，您看见了吗？多神奇啊！那应该是个人形吧？”
“当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形!真漂亮!比我家的管家人形好看多了呢！”
“真是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那个人形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不会是制作出来满足他们的变态需求吧！啊!真是可怕!真是下流!”
……
人们的议论渐渐传到了街角的一辆马车中……
“听见了吗？那边似乎有有趣的事发生了呢！”阿黛尔摆弄着自己耳侧的碎发，朝对面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可爱的小酒窝。
“你不是说出来买衣服的吗？怎么还没买好衣服，就想去看热闹了？阿黛尔，这可不行啊！”德尔菲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微微皱起了眉头。
金发少女，也就是阿黛尔，立即打开了马车的门从车上跳了下去，“衣服可以一会儿再买，先陪我去看看吧！”
“喂！小心点啊！马车这么高，小心摔伤自己!”德尔菲紧张兮兮地朝她喊道。
阿黛尔和德尔菲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阿黛尔要比德尔菲大半岁，他们从四岁时就认识了。虽然阿黛尔比德尔菲要大一点，但是事实上德尔菲才是充当哥哥这个角色的，阿黛尔更像是他的妹妹。阿黛尔总是喜欢随心所欲，她活泼好动，总是惹出一堆麻烦，除了她的父母，就只有德尔菲总是在她的背后为她善后各种麻烦。有时候，德尔菲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在阿黛尔身边更像是个带着女儿的中年父亲……
阿黛尔提着裙边在前面跑着，德尔菲则是在她的后面小心地追着，街上的人很多，一不小心两人就有可能会走散。
“慢一点!阿黛尔!慢一点!”德尔菲在人群中喊道。
[这丫头穿着裙子怎么还能跑的这么快？]德尔菲郁闷地想。
没过多久，阿黛尔他们就来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见到了人们口中所传闻的美丽人形。
……
“人越来越多了呢……兰，你要不要先回箱子里去？”
安格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地人群，略显不悦地说道。
过来围观的人正在不断变多，他们大多都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兰的，甚至还有人在一旁用纸和笔将兰画了下来，兰就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人们随意观赏着……
显然，这对于安格斯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但即使如此，人们的举动依然触怒了安格斯。
兰则若无其事地低头吃着刚刚做好的棉花糖饼干，似乎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
软软的棉花糖外部被烤得焦焦脆脆的，内部则是融化后的棉花糖，半融的棉花糖吃起来有些粘牙，但是和刚出炉的黄油曲奇却意外地相配。曲奇饼干并没有加多余的糖，所以并不是很甜，正好能够和香甜的棉花糖很好地融为一体，即使多吃几块也不会感到腻口。
兰一块又一块地在众人眼前消灭掉了整袋的棉花糖饼干，两颊塞的鼓鼓的，露出了小动物被喂食的幸福表情。
吃完饼干，她显然对这里失去了兴趣，马上就拉着安格斯向大街的另一边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那多少带有些遗憾的目光。
……
“开始了!木偶剧《艾里克叔叔》要开始了!大家看来看啊!”
兰被木偶戏艺人的叫卖声给吸引了，径自松开了牵着安格斯的手，快步跑向了推车舞台的方向。
“兰!你要去哪？”安格斯的声音从兰的身后传来。
“安格……木偶!”兰扭头给安格斯指了指木偶剧的方向，对他眨了眨眼睛。
等他们两个走到舞台一侧时，那里早已经聚集满了小孩子和一些女士小姐，演出也已经开始了。
木偶戏艺人正站在舞台的后面，伸出双手从上方操纵着两个做工精致的手工木偶。可以看出来，那两个木偶是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和一个红色胡子的中年男人。艺人一边用手指摆弄着连接木偶关节的丝线，一边尖着嗓子唱道：
“艾里克叔叔有一嘴红色的胡子……
艾里克叔叔有一个上锁的房间……
艾里克叔叔有很多奇怪的玩具……
艾里克叔叔会用五色的点心招待我……
艾里克叔叔会把漂亮的衣服送给我……
……”
……
兰也开口轻声和艺人一同唱了起来，直到艺人唱完最后一句，她又唱出了艺人不曾唱过的一句：
“……艾里克叔叔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嗯？兰？”安格斯疑惑地看着兰，他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兰会在最后加了一句。
“我唱的才是完整的版本哦……”兰对安格斯微微一笑，用手指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艾里克叔叔》本来是一个地方的童谣，事实上这个童谣充满了黑暗与血腥，大概是为了不吓到孩子，人们在传唱它的时候都默认将最后一句省略了，这也导致主角从作为杀人犯的艾里克叔叔变成了疼爱孩子的艾里克叔叔了。
……
事实上，《艾里克叔叔》真正的解读应该是这样的：
“艾里克叔叔有一嘴红色的胡子（满嘴是血）……
艾里克叔叔有一个上锁的房间（关押囚禁孩子的地方）……
艾里克叔叔有很多奇怪的玩具（各种虐待幼童的道具）……
艾里克叔叔会用五色的点心招待我（掺了安眠药和慢性毒药）……
艾里克叔叔会把漂亮的衣服送给我（被虐待致死的孩子们的衣服）……
……
艾里克叔叔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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